俄乌战争爆发三年以来,乌克兰首次爆发大规模反政府抗议活动,原因是总统泽连斯基推动的一项法案引发了全国愤怒。
周二,首都基辅和西部城市利沃夫聚集了抗议人群,东部第聂伯和南部敖德萨也有较小规模的集会。此前,乌克兰议会(最高拉达)通过了一项法案,授权由总统任命的总检察长监督两个关键反腐败机构。
批评者认为,此举将削弱国家反腐局(NABU)和特别反腐败检察官办公室(SAPO)这两个机构,使乌克兰加入欧盟的梦想更加遥远。欧盟已明确告知乌克兰,若想成为成员国,必须实施强有力的反腐败措施。2023 年,拜登政府也敦促乌克兰政府加大力度根除腐败。
乌克兰长期以来被视为欧洲最腐败的国家之一。一些高级官员,包括泽连斯基的几位亲密盟友,如前副总理奥列克西 · 切尔尼绍夫(Oleksiy Chernyshov),都曾面临腐败指控。
该法案在议会快速通过,并于周二晚由泽连斯基签署成为法律。泽连斯基在当晚的全国讲话中表示,这两个机构将继续"正常运作",并辩称此举是"俄罗斯影响"的必要步骤。此前,乌克兰当局突袭了其中一个机构,逮捕了两名涉嫌为俄罗斯特工机构工作的员工。
他还批评两个机构拖延案件多年。
但反对者表示,新法律赋予总检察长影响调查甚至关闭案件的权力,这两个机构将无法再独立运作。
批评声从社会各界传来。前外交部长库列巴在一份声明中抨击此举,称 7 月 22 日对乌克兰来说是"糟糕的一天"。
这一举动甚至在前线引起了反响,军队正在艰难抵御俄罗斯部队。一支无人机打击排的中士长叶戈尔 · 菲尔索夫(Yegor Firsov)在 X 平台上谈到腐败:"这不是 NABU 或 SAPO 的问题,这是野蛮行径。没有什么比看到你在战壕里战斗,而有人在掠夺你的兄弟为之牺牲的国家更让人士气低落的了。"
周三晚,泽连斯基在每日讲话中回应批评,表示将向议会提交一项新法案,以维护反腐败机构的独立性。他称新法案将"加强执法系统",所有保障反腐败机构独立性的规范都将得到落实。
然而,抗议活动在周三晚继续进行,数百名人聚集在基辅表达不满,手举标语,如"为什么我要一个不保护我的系统""你们完全疯了吗"以及"人们为我们的未来献出生命,而当局却在摧毁它"。
抗议者之一戴安娜 · 拉马内茨(Diana Lamanets)说自己参加抗议是为了反对不公。
"人们为了(欧洲一体化)而死去。年轻人正在保卫我们的国家。而当局通过的法律否定了所有人的牺牲。"
受法律影响的两个机构在周三发表联合声明,称它们被"剥夺了能够有效执行打击高层腐败任务和职能的保障"。
不过,它们对泽连斯基提议的新法案表示欢迎,称"愿意参与讨论和准备立法解决方案,以消除法律风险,符合法治标准,并为乌克兰确保正义提供更大潜力"。
对基辅来说至关重要的是,批评不仅来自国内,还来自国外,包括乌克兰的一些关键西方盟友。
批评跨越乌克兰边界
乌克兰透明国际(Transparency International)分会,一家监测全球腐败的领先独立非营利组织,此前敦促泽连斯基否决新法案。
这两个机构是专门针对乌克兰高层政治圈腐败成立的。NABU 负责调查腐败指控,收集证据后移交 SAPO 进行起诉。透明国际表示,新法律将损害乌克兰国际伙伴的信任,许多全球组织也批评该法。
欧盟负责接纳新成员国的最高官员玛尔塔 · 科斯(Marta Kos)表示,她对该法律"深感担忧"。
"拆除保护 NABU 独立性的关键保障措施是严重倒退。像 NABU 和 SAPO 这样的独立机构对于欧盟道路至关重要。法治仍是欧盟入盟谈判的核心。"她在 X 平台上表示。
与此同时,美国商会表示此举令人失望,称该法律"威胁乌克兰反腐败基础设施的独立性,破坏了人们对乌克兰反腐败努力的信任"。
" 180 度大转弯"
乌克兰智库"立法倡议机构"(ALI)专注于民主建设并监督议会工作,该机构在一份声明中称新法律是欧洲一体化努力的" 180 度大转弯"。
ALI 表示,该法律赋予乌克兰总检察长"几乎无限的权力",包括将案件移交不同检察官、通过行政障碍阻止任何调查。
ALI 指出,SAPO 的检察官经过严格的遴选程序,包括国际专家顾问的参与,拥有其他执法系统中无可比拟的专业知识。
ALI 还表示,尽管该法律声称是为了应对战争和当前特殊情况,但它规定总检察长的监督权将在乌克兰解除戒严令后继续三年。
泽连斯基的关键承诺
打击政府腐败是泽连斯基 2019 年大选前的核心竞选承诺。泽连斯基在当选前毫无政治经验,但他抓住了选民对腐败问题的失望情绪。
在战争期间,泽连斯基因腐败指控解雇了多名乌克兰高级官员,其政府还推出了包括国家反腐败战略在内的反腐败措施。
包括欧盟、联合国和七国集团在内的国际组织此前曾赞扬泽连斯基政府在反腐败方面的努力。
但这些组织现在谴责新法律,而乌克兰国内的批评者则表示,泽连斯基根除腐败的竞选承诺只是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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